说在前面：是坑，是坑，是坑，填不填还是未知数，谨慎跳。

有ntr内容，大量ntr，洁癖者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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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无论人怎么抑郁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工作总是要做，班还是要上。寂灭邪罗开始发狂似的投身工作当中，连本以习惯他的兢兢业业劳模标兵属性的他化阐提都免不了被好像发条上太紧结果发疯般旋转的寂灭邪罗吓得够呛。

　　说也奇怪，搁在之前就算寂灭邪罗想努力工作多加班也没那机会，因为只要端木燹龙回去之后发现没有饭吃就会立刻电话把他喊回去，哪怕菜在微波炉里、饭在电饭锅里保温，某人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插上微波炉的电源，打中火三分钟，然后关电源，拿菜，盛饭，这样简单的事情，端木燹龙宁可萎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跟那条叫鲸鳌的赤蛇亲昵，也不肯动一动手。

　　比起前一个月差不多已经习惯了的无止境的苦闷跟怨念，如今的安安静静反倒令他大感不适，心头咣咣咣敲起警钟，虽然那个敲钟的原因他还是打死也不愿意承认。

　　这样平静得让心中暗生空落感的日子过了那么五六天，连他化阐提都要看不过去了，大笔一挥给寂灭邪罗开了两天假期，后面连周末，相当于休息四天，从当天下午开始执行。

　　寂灭邪罗很想说“老总我想工作，不想回宿舍去对着端木燹龙那个死家伙”，话到嘴边，一抬眼看见他化阐提唇边含笑眼里却昭彰至极的寒光，顿时一个哆嗦什么反驳求请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见他明显有软化妥协迹象，他化阐提眨了眨眼目光微微放柔和一些，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低叹一声道：

　　“别以为我是出于私人关系原因才给你放的假。最近局势变化比较大，公司业务有所变动，你的对外营销部门要裁撤规模，考虑给你换个职位……如果那边没能及时准备好，假期还会向后顺延。这段时间，你做好心理建设。”

　　“……什么，裁撤？”

　　他化阐提一席话寂灭邪罗全然没想到过，一时间有点发懵。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化阐提换掉了他那身又风骚又闷骚的白绉纱露脐上装，缠了一身绷带而后拿外套的黑披风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底下众位员工虽有疑惑但也不敢多言，老总亲弟断灭阐提自然是懂的，但那位神出鬼没到了一定境界，至今没人抓住他的行踪，也无从问起。

　　他化阐提低低呼着气，胸腔中仿佛是冰冻着的，吐出的气息行成淡白的薄雾，在被窗帘遮得不见半丝阳光仅靠烛光照明的室内氤氲出如死灵的氛围。

　　“……太久了。我本想你们既然已经忘记，这样的日子也过得很好，若无必要，就不想唤醒你们的记忆。只是想不到他……不，他们，竟也回来了，还找上门来……最近要安排的事情太多，你是跟我最久的，他化阐提自认待你不薄，我有何难处你也是最能体谅的，紧要的事情排在前面，你这边，稍待几日可好？”

　　“呃，老总你都这么说了，寂灭邪罗焉有不从。再说放假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化阐提把那话说得凄切凄惨，寂灭邪罗见状不得不应下。满心纠结无奈也只好暂且放下，容后再议。

　　见他应下，他化阐提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抬手轻抚着下巴续道：

　　“且委屈你了。端木燹龙对以往倒是没有半点忘怀，记得清楚，有必要时我会交待他与你详说。就这样，回去好好休息吧。”

　　猝不及防间又听见那提不得的名字，寂灭邪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郁郁念着怎么什么时候老总都不忘扯端木那家伙一竿子，奈何他化阐提已下了逐客令，只得唯唯地受命道别，悄声走出老总办公室。

　　他收拾了办公用品，把一些非必须的东西装在盒子里，拿好公文包穿上外套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办公楼。锁门时刚好对面的鬼如来准备去吃午饭，手里还垫着上午在办公室摸鱼玩的游戏碟，看见寂灭邪罗一脸落寞神色，竟颇为热情地凑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把捏着的三张碟递了过去。

　　寂灭邪罗一脸疑惑地看着鬼如来，鬼如来扯起板得直直的嘴角对他笑上一笑。

　　“冷遇只是暂时的。放宽心，这些游戏可助你打发时间。”

　　“呃……”

　　寂灭邪罗百般挣扎，十分想说我不接受行不行，那种N18养成游戏的2D画风实在看不习惯，想high还不如去看A片，然而他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鬼如来的肩膀……顿感身材与武力差距的他，也只能默默道一声谢，默默把几张光盘藏进公文包的暗层里面，默默地离开办公区，尝试着把自己变成一个隐身人，无比企盼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被鬼如来强行推销色*游戏这种说出去都没人信的诡异事情。

　　回到住处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青天白日的，阳光朗朗的中午，做饭的人还没回来，端木燹龙竟然不在床上继续补眠也没在客厅沙发上将电视音量开到震耳欲聋一脸拽样儿地等他回来喂食……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但是按照以往的相处模式，端木燹龙向来神出鬼没，寂灭邪罗既无权过问男人的行踪与去向，他也没有兴趣追究这些。

　　于是仅仅依照习惯做了两人份的饭菜，然后就在他收拾好茶几台面把饭菜摆上去，刚刚打开电视机，门铃就叮铃铃地响开了。

　　寂灭邪罗带着满脑子的问号去开门。端木要么用钥匙自己开门，要么用脚踢门用拳头砸门，总之绝不会文雅地按门铃。隔壁鬼如来由于两户阳台公用，真有事情必须找到他的时候往往采取从阳台过来敲窗户或者跳窗户等等不法行为。曾经就有那么一回他化阐提酒桌上缴械对他紧急召唤，当时寂灭邪罗已经准备休息正在浴室里洗澡，洗完出来就看见鬼如来大马金刀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面打坐冥想，吓得他差点没尖叫出来。经此惊吓，此后寂灭邪罗必定记得锁好通往阳台的门及窗户，但仍不排除紧急情况下鬼如来会破门/窗而入这种现象。

　　走到门口时他脑子里已经打了好几个转，正自疑虑，又传来“喀喀喀”的叩门声，声音不轻不重，节奏平稳，看起来是很讲究礼节的人，并且非是前来推销或者发广告的杂人。

　　他打开门，看见一个穿着靛蓝色西装的陌生男子站在门前，黑发，额前散着一撮似雪的白，脸孔极是俊秀并不显老态，但眉宇之间沉稳模样透露出对方的年龄已不再年轻。

　　男子脸上挂着略显羞涩与窘迫的表情，抬起头来对他礼貌地微微一笑，周身立刻散发出温润柔和的气场，令身畔之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愉悦。

　　“你好，”

　　男人微笑着对他伸出手，寂灭邪罗尽管略觉唐突，但被对方温和又能轻易左右局势的气场所慑，礼仪性伸手轻轻握了一下。

　　“我叫愁未央，是新搬来的，就住在对门那户……”

　　愁未央回首指了指对面的门，正是几天前端木燹龙出任务回来“巧遇”鬼如来直接在楼道里干柴烈火结果被一个陌生年轻人全部看光、那个金橙发色的年轻人进的那道门。

　　“哦……那么那天看见的那个……”

　　寂灭邪罗不由得问了出来，连着几天前就压下去的疑惑一起。愁未央眉目略舒展开很轻快地笑道：

　　“那是我的养子。看样子你也见过他了。这样就好说一些了，嗯……事情是这样的，尽管孩子愿意多回家来我也很高兴，他带朋友回来也是很好的事情，但是我昨晚工作很忙，今天下午还要出门诊，中午必须休息一下，他们在家里开音乐交流会这样我无法休息……不得已只好来打扰你，我见过你几次，觉得是很和善的人，冒昧提出要求……不知是否能得到原谅？”

　　“呃，哦，哦，这样，只是我同住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他可能会吵到你，我倒是不介意帮助邻居这样一点小事……”

　　寂灭邪罗略微放下疑惑，往屋内侧身让了空间出来容对方进来。愁未央显然十分感激地又笑了一笑，轻手轻脚地走进门来，边换鞋边道：

　　“如果你说端木燹龙的话，放心，他就在我家，估计今天下午破梦不会放他回来。”

　　“……他们？”

　　寂灭邪罗刚刚接过愁未央脱下的西装外套要挂在门边的钩子上，闻言动作微微一顿，脑子里面警钟大作，忍不住暗自抱怨怎么又扯上了端木燹龙。

　　愁未央似乎有些苦恼地拨了拨额前的白发，又是自豪又是无奈道：

　　“你是他的室友，对他的性子应该比较熟悉，我这样说应该不至于显得唐突……嗯，有人愿意欣赏破梦的音乐我当然也是很高兴的，但是他……我并不觉得他们两个能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端木燹龙么……”

　　寂灭邪罗也跟着摇了摇头。

　　“静观其变好了。但愿你孩子不至于太吃亏……午饭吃了吗？”

　　愁未央已然看见茶几上摆好的饭菜，面上又现出窘迫来，站在客厅外缘有些 无措道：

　　“我是不是来得不太是时候？”

　　“没关系，看样子你也没有在家安稳吃饭，”

　　寂灭邪罗牵着愁未央的手将他拖到沙发上按着坐下来，随后自顾自走向厨房去拿第二套餐具。

　　“反正多那一份也是给端木带的，既然他不回来吃饭，委屈愁大夫在我家凑合一顿如何？”

　　“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愁未央行为处事极为尽节守礼，又不过分扭捏客套，在寂灭邪罗看来是极好相处、在工作岗位上似乎也德高望重的人。

　　午餐时间里尽管开着电视，却没人将注意力集中在午间的新闻节目上，双方交谈些生活细节的事情，也很是轻松愉悦。期间寂灭邪罗忍不住好奇多问几句，搁在他这边还真是很难相信所谓“端木燹龙其实很有音乐细胞”这种说法，愁未央却点头笑了笑，说道：

　　“虽然很难相信……但是他嗓音很好。至少和破梦的音乐风格非常合。所以说我很高兴破梦能找到这样一个人来表现他的创作……但其实教他安分不走调地唱歌似乎也很难，我那孩子可有的忙了。”

　　寂灭邪罗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固然他并不怀疑愁未央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但确实将信将疑着。

12.

　　习惯了连日忙碌，突然间清闲下来，寂灭邪罗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习惯性地一大早起来，结果端木燹龙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亦或是前一天晚上根本就没回来过，寂灭邪罗顿时有种生活没奔头的怅然若失感。他自己煮早餐，浑浑噩噩间不自觉蒸了两人份的包子，揭开锅盖才蓦然醒悟今天早上只他一人用餐，多出来那一份却又是给谁带出来的？

　　寂灭邪罗正抑郁此事，忽然间门铃又响。他抬眼看一下时间，早上八点十五分。

　　寂灭邪罗再次带着满肚子疑惑去开门，却见愁未央站在门口，只穿着衬衫与休闲长裤，一副居家打扮，手里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砂锅。

　　“你好，”愁未央似乎总是这样的一脸浅淡温润笑颜，令人观之则心情愉悦消散了大半的郁闷。“这样早，但愿没有打扰你休息。”

　　“没、当然没有……”寂灭邪罗大早上起来未及打理形象，还以为难道端木燹龙转性儿了学会按门铃了，头发乱糟糟，衣袖挽到手肘，手里还捏着块抹布，没想到是住对门的医生，面对着愁未央一身清爽整洁，都不知道该把手往哪儿搁。

　　愁未央对他这副乱七八糟的打扮倒是没说什么，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动，只是比划一下手里的砂锅道：

　　“我拿着这个……能让我先进去吗？”

　　寂灭邪罗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把砂锅接过去拿到厨房找地方安置了，愁未央已经来过一次，熟门熟路自动自觉关了门换好鞋也跟到厨房，笑眯眯道：

　　“昨天多加叨扰，有些过意不去，刚好今天早上犬子煮了早餐……他厨艺总算还凑合得过，就抢了这锅粥来借花献佛，权表谢意。”

　　“愁大夫你这……实在太客气了。”

　　这下反倒是寂灭邪罗窘迫了，他身在魔城，魔族总是像端木那样直率几近粗鲁或者似无明法业粗糙近于下流者居多，能有他化阐提那般贵族风范的虽也不至于寥寥，但受魔族天性所驱，说话做事大多直奔主题，像普通人那般诸多客套的基本上没见过。愁未央显然是个外来户，一身洁净，全然看不出半点属于魔的阴暗气息，寂灭邪罗固然对大夫颇有好感，但彼此之间这样的相处倒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愁未央很轻松地找出来勺子和碗，对发窘的寂灭邪罗眨了眨眼道：

　　“我抢了粥就出来了还没吃早饭，不打算收留我一下吗？”

　　“……哦，哦，刚好我蒸多了包子，一起吃饭吧。”

　　寂灭邪罗这才总算找到个台阶，连忙把碗抢了过来，盛粥，再把包子从锅里捡出来。愁未央手脚麻利地将茶几台面清理出来，一样一样将餐具摆过去，等他忙完手里的伙计，发现愁未央正靠在厨房门边看着他，眼里流溢出温和笑意，轻轻拍了拍手。

　　“好了，这就能开饭了。”

　　愁未央是个好人。至少寂灭邪罗是这样感觉，非常温和有礼，却不至于因礼节而使行动流于表面，并且能够轻易控制局势。寂灭邪罗想象不出一个像这样医术高明、性格和蔼又不至于软弱受欺的人，到底会因为什么原因来投奔魔城？

　　他问了这个问题，愁未央用勺子搅着碗里柔润可口的水果粥，垂眸敛笑淡淡一句“因一位已故去的朋友”便就此略过。寂灭邪罗想着这魔城里一身谜团的人还真是越来越多，心里记上一笔，也没再多问。

　　他们两个仍旧是随随便便聊着些生活琐事，不知不觉话题却又偏移到端木燹龙身上。一提起这家伙寂灭邪罗就是满腹的牢骚，难得有人愿意倾听，何况他也不介意这些话落入旁人耳中，除外那点被他深藏心底的莫名情愫没有提及，其他各种怨念一桩一桩可算说了个痛快。

　　早餐被享用了一半之后就被搁置一旁，寂灭邪罗说完这边养个米虫的苦处，愁未央也握住他的手倒起育儿的苦水来，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这样过去一半，二人均有恨不早相逢之感，最后愁未央是被轰响的手机唤走的，临走时仍约了寂灭邪罗隔天去他家做客，让新朋友领略一下养子的好手艺。寂灭邪罗自是欣然答应，一方面是愁未央的盛情与合情合理的回请令他无从拒绝，另一方面，他则是对那位轻轻松松勾得端木燹龙有住处不回的“槐破梦”深感兴趣，想要一睹真颜。

　　没有工作没有外差没有同事邀约，寂灭邪罗难得体会一下宅的人生。午饭随便找些存粮，再清扫了早餐剩下的包子和粥也就这样打发了，然后在电脑前面定了整整一下午打拼鬼如来塞给他的那些碟片。

　　入晚时分端木燹龙才摇摇晃晃地拿钥匙开门进了屋，满屋子扫视一眼，抽一抽鼻子没闻到可食用物的气味，转身就又要出去。寂灭邪罗打开卧室门探个脑袋出来，一脸不爽道：

　　“在外面鬼混够了知道回来了？晚饭还要等一阵子。”

　　“不用了。”

　　端木摊开手耸了耸肩，声音格外低哑，就像是在哪家KTV嚎了整整一天喉咙发炎一样。寂灭邪罗特地打开客厅的灯，眼光往下一扫，就看见男人整个身子是倚靠在门框上的，双腿有些合不拢的样子，便冷冷一笑挖苦道：

　　“哟，嗓子哑成这样，又是在谁的床上混的这两个整天啊，努力工作到你这个地步也真是辛苦……”

　　端木斜眼冷冷瞥他一下，目光仍是煞气十足的，但寂灭邪罗近来已经被吓习惯了，这种目光完全不能阻止他接近刻意的恶言恶语。

　　“哦，我错了，你是不是跑了好几张床啊，老总给你安排的活儿？”

　　至此端木终是冷哼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转身就出去了。随手把大门砸得像打雷。

　　寂灭邪罗后半句挖苦直接被噎回去，心口憋闷了那么一下，随后他看着霎时间空荡冷清得近乎凄凉的双人宿舍，一下子软塌下去，瘫坐在沙发上浑身一点力气都不剩。